【破云KQ】重生（27）
Chapter 27
人民医院顶层天台。日已偏西，一天的暑气开始消散，重楼林立的间隙，可以看到夕阳染红的一片火烧云。
微风让严峫从中烧的怒火中找回了一点理智。他把江停安置在靠椅上，自己则又向前走了几步，来到天台边缘的围栏，双手紧握栏杆，背冲着江停。良久，长舒了一口气，才转身坐到他身边。他的目光比刚才沉静了一些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。
“江停，我知道你不相信我，这也不是你的错。我以前……确实对你有所隐瞒，因为我怕你记起那些痛苦的回忆，我不想看到你每天夜里都被噩梦折磨，不想让你再回到过去的阴影中。可是现在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，“是该告诉你全部真相的时候了。你和……黑桃K的过去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江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。
严峫看在眼里，却只是自顾自的继续。他明白，这恐怕是挽回江停的最后的办法了。方才在病房发生的那一幕仍然回闪在脑海，犹如尖刀刺痛着心房。
“你梦到那个拉琴的男孩……”似乎有什么哽住了喉咙，严峫的声音低下去，带着沙哑，然而他最终还是把心一横，用力吐出后面的话。“是那个人，黑桃K。”
“小时候，你在孤儿院住了好几年，那是因为……”严峫的描述不再避重就轻，而是把他自己都一直不愿意去追溯的血淋淋的事实全盘托出，伴着描述，他的语气也不断变化着，从惋惜到激动，甚至咬牙切齿。20年前的绑架案、塑料厂爆炸案、三个月的囚禁、凤凰林里对孩子们的行刑……他看到江停的瞳仁在颤抖，看到他用力咬着嘴唇，心痛如绞，却没有再做出任何安慰的动作，而是极近详实地还原。
这一关，必须要过，无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。
江停，已经走得太远。他只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他。
所以不得已，只好再次伤害他，挽回他，然后再慢慢帮他疗伤。
“所以你开枪击毙了他，是为了罪恶终结，更是为了……救我。”严峫的语气最后又归于平静。
此刻，江停没有看他，而是盯着远方，似乎有泪水在眼中打转。严峫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停，满眼心疼。
“江停。没事的，我永远在你身边。”他伸出手去握江停的手，江停却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本能地一缩，当然，最后还是被他抓住，十指相扣。
江停也没有任何反抗，沉默良久，才转过头与他对视。如白纸般的脸上难以看出任何表情，他的声音却比平时高了一度，微微发颤。
“所以，这才是你一直隐瞒的……真相？”
“江停，我爱你，所以不想伤害你，想好好地保护你，你能理解吗？”
“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？”
“因为、因为，”严峫的语气迫切，却又显得语无伦次。“我不想你再被他欺骗。你早就知道他脖子上的伤疤了对不对。我问过医生了，不排除是子弹造成的。他有情感认知障碍，是反社会型人格，却能很好地控制自己，利用这一点，他擅长伪装，蛊惑人心。这是你之前为他做的侧写。你说过，如果不是特别了解他的人，很容易就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江停的瞳孔剧烈抖动着。“可是现在看来，这个侧写是片面的，甚至带着刻意的歪曲，这明明更像是……”
严峫打断他。“你失忆了，所以出现了记忆偏差，以为童年的是美好的回忆，但其实，你自己说过的，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，你一定自己抢过那根绳子——”
江停又摇了摇头。“可你仍然没有证据证明，闻柯就是黑桃K。”
“你为什么那么维护他？”严峫的语气又激动起来。“我才是你的爱人。好，先不说他究竟是不是黑桃K，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，也是你人生前30年痛苦的根源。他才来了多久，身份那么可疑。你却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差点冻死在山里。为什么？我才是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人啊，江停！我爱你，我不允许你为了别人……”他强势地搂住江停的身体，箍在怀里。“我爱你！”
“严峫，”江停拍了拍严峫的背，在耳畔轻声说道。“你有没有想过，其实你爱的不是我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严峫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，汹涌火山喷发瞬间成了石化。而江停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经历了冰封。
“……或者说我已经不是你爱的江停了。”
“你、你……”严峫放开江停，瞪大双眼盯着他，嘴唇颤抖着，难以置信。“你真的……爱上他了？”
“我们……只是同病相怜的人。”江停微微垂下目光。
“他是个很危险的人！为什么偏偏信他？为什么我告诉你的真相你不信呢？”
“就算他以前是黑桃K，可他已经失忆了，他已经死过一次了，为什么不能给他另一次机会。”
“十几名战友，十几个墓碑，黑桃K他给过机会吗？他就是个下100次地狱都不够的恶魔。江停，你曾经是jc，你也在j徽下发过誓，你原本就是正义的化身。这些，你也都不记得了吗？”
对比严峫的高昂铿锵甚至咄咄逼人，江停的语速很慢，音调也不高，却自带一种无形气场的加持。“所以，我是个睿智、隐忍而又深情的人。”
“你是。”
“我是个心向光明，正义，善良的人。”
“你是。”
江停沉默了片刻，摇了摇头再度开口，近乎失声。“严峫，你是不是还在骗我？”
“什么？”严峫愣住。
“我不明白！”江停猛地站起身，后面的话几乎是喊出的，伴着颤抖的声音，一滴泪水滑落眼角。“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深刻的感情，最后却只被归结为仇恨。不明白为什么在塑料厂爆炸案还没有发生的时候，就只想要他的命。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如此沉重的爱，竟不曾有一丝动容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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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韩小梅，你见过黑桃K，你感觉是不是同一个人？”隔着病房的门，严峫质问着韩小梅。
学校已经派人过来，无法再私自审讯闻柯了。
“严队，我也……不能确定……”
“你一个刑警，干什么吃的，连个人都认不出！”
韩小梅被严峫突然提高的声调吓了一跳。“我、我当时是用望远镜看到的，本来就不是很清楚，抱歉，严队。”
“废物！”
严峫转身就走，紧咬着牙关，双拳紧握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韩小梅小跑着跟在后面，费尽心思想帮上忙，于是口不择言。“严队，最了解黑桃K的应该是江哥啊，也许他能想起点什么——”
严峫骤然停住，没有说话，居高临下地盯着韩小梅，目露凶光。一瞬间，韩小梅以为他会对她动手，低头紧闭着双眼，打了个寒战。再次睁眼时，严峫已消失在转角。
没过多久，只见一辆G65快速驶出医院大门。
韩小梅再度疑惑。以她对严峫的了解，如果不是上级下达了十万火急的命令，他绝不会把江停留在医院独自离开的。
坐在车内的严峫已经完全冷静下来。卑微的乞求是没有用的，他要主动出击。早在校长室谋杀案发生后，他从看守所放出来的那天起，他就开始着手暗中调查，后来发生了绑架案才不得不中断。既然暂时无法从闻柯身上突破，那就去找把他带来的人。
邢恒达副校长，当年的邢警官！
他和闻柯究竟是什么关系？他在瑶山行动中又扮演什么角色？
一定能扒下黑桃K的画皮。
他相信。
下章预告：差不多是KQ甜甜秀恩爱的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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